Half Coffee

在 v 记这几年


距离离开 VMware 已经 7 个月,赶在人事调整之前踏上了新的旅程,思索再三,整理下曾经的笔记,写下这篇文章,记录下这段历程。

2022 年 5 月 29 日,星期天,雨天

今天是 2022 年 5 月 29 日,星期天,上海的雨天,距离官宣“博通以 610 亿美元收购 VMware”已经过去两天。

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感觉有些意外,有些突然,又有些平静。在好不容易公司从 Dell 中脱离,独立掌舵(并非)时,一下子换了东家,曾经的多云战略,未来多么可期一下子变得无关紧要。感觉这之后公司邮件都少了起来,大家或许都开始担心未来会发生的事情。

上海这波疫情,在家关了快三个月,真的等到了儿童节还没解封,而眼看终于解封,公司又出了这样的事。

你永远不知道,明天和意外,哪个先来。

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离开 VMware,但或许成了最后一次。在 2020 年疫情爆发初期,笔者离开了一段时间,去了 Rancher,然而短短 4 个月后,机缘巧合,又回到了熟悉的 VMware,而在决定离开 Rancher 的那段时间,刚好 SUSE 宣布收购 Rancher。

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类似,是一种无法掌控,无法看清方向的无力感,不过时间长了就能理解了,小公司的存活之道就是靠投资,活得下去的公司最终结局大都是被收购,其实 VMware 自己也有一段很长的收购之旅,只是现在成了被买的一方,就像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一样,存活之道。

在 2020 年离开 VMware 的时候,其实也写过一篇文章,只是始终未能完成未能发表,放在草稿箱中,当时感觉有些对不起关注我的读者,很多文章始终放在待办清单,而且不会再和大家见面,结果匆匆忙忙几个月,又能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分享 VMware 相关的东西,也就当做没事发生。

现在,依然堆积了很多待办事项,只是这些看起来已经没有太大意义,以前熟知的东西变化太多。

V 记之旅

关于 VMware 的一些瞬间

关于 V 记最早的记忆,应该是在大学时候积极拥抱开源的时候(那段时间狂热于 Eric Raymond 的《大教堂与集市》),那时候能用开源软件就用开源软件,强迫自己把电脑装成了 Linux。但无奈专业需要用到一些 Windows 软件,所以开始接触虚拟机,第一个使用的虚拟化软件就是 VMware workstation,同时期还测试过 Virtualbox(Sun 公司出品的虚拟化软件,Sun 后被 Oracle 收购),最后我还是走了开源这条线,投靠了 Virtualbox。

再次听到 VMware 这个词应该是 2013 年左右,实习期间做一个项目,公司派我去调一个电站的 MPLS VPN,项目中碰到一位配置安全设备的前辈,期间和他聊起技术,他说他在研究 VMware 虚拟化,这个东西挺强大什么什么的,为了测试这个产品他给电脑配置了很大的内存,还给我演示了 FT 的功能,对于这些技术我当时不为所动,心想故障切换这种东西,交换机很早就有,很难实现?

后来正式参加工作,在试用期公司来了位帅哥,他是公司一位前员工推荐进来的,主要做系统,闲着无事,看他在学 ESXi,于是跟着学了下,学起来好简单,比装有些 Linux 发行版还简单…刚好之前存了些 CCIE DC 方向的视频,里面有一个系列专门讲 ESXi,于是看了一遍,然后在公司环境又搭了一遍,学起来确实简单。

于是,我就这样一只脚踏入了 VMware 的大门,可以做一些基本的 VMware 虚拟化安装和操作。

入门 VMware

入职第一年,公司策略调整,对技术人员有了综合性的考核,其中一项就是通过实操考察员工的技能水平,考核会同时包含网络、安全、虚拟化这些东西,试用期的积累让我误打误撞在考核中获得了不错的成绩,于是大家都知道,我不但可以调交换机,还能干些虚拟化的活。

接着接踵而至,有些虚拟化相关的工作到了我手里,依次做了些 Horizon View,NVIDIA vGPU 相关的 POC,还有几个零碎的虚拟化支持,比如虚拟机不通了要查原因等,懂网络时干这些活时总是相对顺利,那时候 vSphere 的问题很少,碰到最多的问题就是配置不对…懂网络可以很好地配合网络的人来去定位到问题(这时候其实已经尝到了跨界的甜头)。

几个 POC 下来,对 VMware 的东西就能有挺好的熟悉度了。

那时候刚好 VMware 开始推广 SDDC, 有个客户在做数据中心搬迁,最终客户选择我们公司作为网络的供应商以及虚拟化的供应商,先做全网改造,再做虚拟化迁移和改造,这个事情又落在了我这边,网络改造是我和其他同事一起完成,虚拟化请 VMware 原厂 PSO 做设计和指导,我配合实施。

项目虽然不大,但可能是我做过最有意义的项目,项目同时涵盖了 vSphere、NSX-v、vRealize Automation 以及 Unified Portal(由 PSO 团队开发的云管平台),这些东西做完,再自己找环境进行各种测试,基本能掌握当时 80% VMware 的产品,项目二期,我们又借机做了 vSAN,这样一整套 VMware 的 SDDC 方案成功落地。

有了这个项目的成功经验,公司尝试在其他客户中进行复制,也确实做出了几个不错的项目,有些还更进一步引入了多中心架构,这些为我后来进入 VMware 圈子提供了很大帮助(感谢第一家公司)。

加入 VMware 大家庭

2016 年,因为家庭原因来到“魔都”,多谢曾经的同事 G,帮我打听到 V 记刚好有个“城市先锋”职位,做渠道 NSX 产品经理,需要是技术背景,觉得我挺合适。

可能是同事的背书过于管用,没经过多少面试,最终就拿到了 Offer,还记得拿到 Offer 的那天,我还在最后一个项目上调 VPN,期望着项目可以如期结束,离职前往上海。

那时候对于 VMware 这家公司并没有太多了解,只是觉得产品挺好,我可以干好这份工作。

来上海的前几天,招我进来的 Y 带我见了下本地两位专做 NSX 的同事,那时候其实并不知道这份工作应该如何做,前辈怎么安排,就先怎么做,本地有人带挺好的。

因为毕竟之前在代理商上班,很多技能要求和新工作不太一样,所以第一周时间基本就是自我学习,Mentor 分配的任务很简单,学习如何去跟渠道讲 NSX,在第一家公司公开讲东西的机会并不多,所以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挑战,到了“交作业”的时候,Mentor 也没完整去听我讲,只是过了下我整理的 PPT,给了些建议,在这之后日常事务就由我随意发挥了。

具体到每天的工作,那就是:自己摸索。

当时这个职位有两个利益方,三波“领导”,这其实是在我已经入职快一个月之后才搞明白的:

  • 利益方 1 总代:城市先锋的合作方之一,也是劳动派遣合同上的用工单位(也就是说合同是和另一个第三方签的)
  • 利益方 2 V 记:出资的合作方,最终用人单位

  • “领导”1:总代做 VMware 的人
  • “领导”2:V 记对接总代的人
  • “领导”3:V 记对接 NSX 渠道和 OEM 的人

利益方多了,事情就会变得复杂,那时候只能是平衡各利益方,先看看各方想得到什么,再逐个去思考如何达成目标。落实到实事,差不多就三件:

  • 招募新的可以做 NSX 的代理商
  • 支持已有的 NSX 项目
  • 参加各种 NSX 市场活动,宣传产品

那段时间最喜欢干的是后两件事,或许是因为更容易获得成就感吧。

这份工作做了一年多,换工作的原因比较多,有对于技术的纯粹追求,有对于岗位未来的担忧,有对个人价值的思考等等。

至于工作成果,现在看来更多的是带给自己的收获,包括接触了很多资深的前辈,从他们身上可以学到各种东西,最重要的是如何思考并讲好东西;还结识了五湖四海的合作伙伴,有些现在还保持联系;开始写公众号,将自己的思考记录下来。

加入 PSO 部门

对于 PSO (Professional Services Organization,专业服务团队)最初的印象,来自于第一份工作中和前辈 T 的合作,从他的身上,我看到了 Consulting 的价值和魅力(实际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他个人的魅力),那时候就想如果能加入这个团体,是多荣耀的一件事。

事实上机会来的比我想象的快,在做 NSX 产品经理一年多后,V 记陆续有好几个职位放出来,有来自渠道部门的 PSE,有 PSO 的 TAM,也有 PSO 的 Consultant,最初想去尝试渠道部门 PSE 的工作,但很可惜最后未能被录取(事实上我很庆幸这件事,因为 2021 年这个职位被取消了),后来去了 Consultant,主做网络。

刚入职做 Consultant 的时候,公司有几个网络相关的比较大的项目很缺人,于是和前辈 Y 以及 H 一起奔波在各个地方,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是项目实施阶段,所以更多拿着前辈的设计低头干活。初期还是很喜欢干这些事,沉浸在大厂规范化之中,我像个海绵,去吸收学习到的一切。

然而过了热恋期,一些问题浮现出来。

除了项目交付外,部门会有很多零碎的支持,比如 A 客户要做个演练,需要去值守,B 客户要做个变更,需要去支持,C 客户生产环境出了故障,需要去处理。这些事通常比较耗人耗神,时间久了会感觉有些影响工作状态。

2019 年也是不怎么太平的一年:

  • 碰到很多起 vSAN 故障的事件,一部分是因为早期版本的设计 bug,另一些可能是由配置问题、运维监控不到位等问题引起。
  • 很多地方开始搞护网行动,一开始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咋做,各种查漏洞打补丁,人肉监控,这一定程度上带来了生意的增长,但对于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,甲方乙方没有一个轻松的,都处在高压之下。
  • 公司内部开始查合规,好巧不巧,第一个查的就是 PSO 部门,更不巧的是,查出来华东区就我存在合规问题。这件事说来话长,其实多多少少部门每个人都会不合规,因为不合规是个体系问题,而不是个人造成的问题,据说第一次查下来内部将其定位为系统问题,只是警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。虽说没什么实际影响,但到现在我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。(这件事不相关的后续是,中华区总裁离职)

再回到正题,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就是成长机会。

一成不变的工作没什么,只要干得开心;

忙碌的工作也没什么,只要在向前走,有成长。

很可惜当时我并不觉得我的工作属于这其中之一。

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体系化的问题,PSO 的人员并不多,尤其是和国内的厂商或者代理商比,但是担负的“责任”又是很大的,VMware 这些年的产品线越来越多,产品多了但是人手并没有多多少,因为新的产品并没能显著带来生意的增长,没有生意增长也就不需要太多的人,这是个死循环。所以导致的问题是,做事情见缝插针,谁空谁上,大家或多或少会干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情,还没有多少学习的机会。

说到学习机会,这又是另一个问题,如果按照 Consultant 的定位,应该是公司最懂架构最懂产品的人,但是部门每个人都要扛数字,不干活=亏损,所以能在工作时间学习是件很难的事,一开始刚到这个部门还去看 vSphere Troubleshooting 这个课程,但只看了 1/3,便开始疲于其他事情,一晃到离开这个部门的时候都未能学完…

总之,一段时间后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和初衷偏离有些大,加上部门另一位同事 L 离职,对我刺激很大,曾经还可以两个人并肩作战,现在好像压力全到了我这里。

接着时间来到了 2020 年,武汉疫情。

武汉疫情那段时间很多事情停滞了,尤其是曾经需要跑客户现场的技术服务,有了时间之后,就有空去思考过去的很多事情,以及看清很多事情。

依稀记得公司业务虽然有些停滞,但是人没有停滞,趁着大家在家等待消息,公司组织了一系列的培训,曾经忙于奔波很少会去听培训,有时候还吐槽没空听培训来学习提升,听了培训之后,反倒对我刺激更大,原因有三个:

  • 肉眼可见的公司战略方向有些问题,在推一些不成熟的东西到市场(从纯交付技术视角看),又或者说,后端技术研发未能支撑上层的方向
  • 期望着在新工作学到一些东西,猛然发现学到的不如丢掉的多,比如曾经对于讲东西的热情,心理落差很大
  • 太靠后,赶不上公司的变化了,比如没空去研究 NSX-T、Velocloud SD-WAN、Avi 负载均衡等网络产品(还记得前面说过主做网络这个事吗),其他的一些周边产品比如 Airwatch、VMC、VCF 更不用提。

是时候向前走了。

VMware 二进宫

大概在 18 年,刚开始写公众号不久,某一天 Y 同学(现在是 AWS SA)通过别人介绍加了我微信,声称很喜欢我写的 NSX 相关的文章,他也做云网络这块。后来通过朋友圈等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点,比如都喜欢雅尼、班得瑞等轻音乐,技术历程也有些类似,于是逐渐熟悉起来。

2019 年左右,容器大火的时候,他跳槽去了 Rancher Labs(Rancher Labs 最著名的产品是其开源容器管理平台 Rancher),在那之后很多次,他想拉我入坑 Rancher,终于借着疫情工作不忙的机会,思索再三,猛学 Kubernetes,最终在他大力支持下加入 Rancher Labs。

加入 Rancher 两个多月后,SUSE 宣布收购 Rancher,就在这两周前,我们 Rancher 东区几个人还在讨论 Rancher Labs 中国公司独立的事情…

在 Rancher 的时间虽不长,但是每天都非常充实,每天都会碰到新东西,或者解决新问题,那时候也看到一些曾经 V 记在容器市场的问题:大公司转型太慢,无论人、产品还是方案都跟不上。还记得和当时的 CTO 聊天,他说曾经的微软也是这样,还推荐了本书《创新者的窘境》。

在 SUSE 收购 Rancher 的初期,我还觉得这可能是件好事,有大公司庇护按理说可以活的更久一些,我只能说当时太年轻,后来陆续地,一些原始 Rancher 员工从 SUSE 离职。

我选择从 Rancher 离开的原因和收购关系不是很大:

  • 曾经的销售搭档 J 缺个 SE,他觉得这个机会适合我,我也觉得有必要报答他曾经对我的各种支持和指导(但同时很担心能不能胜任这个岗位,因为以前的 SE 实在是太资深了)
  • Rancher 的新增生意实际上很少了,或者说,那时候可以看到,做容器不好赚钱了

于是在 2020 年,又回到了 VMware,也从后端到了前端,做网络与安全产品 BU 的售前。

2021 之后

2020 年和 2021 年,因为角色换了一下,所以又花了很多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知识体系,包括学习 NSX-T、Avi、SD-WAN 等产品,那时候写了很多文档,因为东西实在有点多,不记录下来很容易忘掉。

同时期,也是 VMware 开始大力推广容器相关方案的时候,刚好我在 Rancher 有些相关的技术背景,所以又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 Tanzu。

容器的钱不好赚,这句话应该适用于除公有云厂商之外的所有厂商,原因就在于它过于先进,又过于开放。

那时候能看到两批容器重度用户:

  • 互联网,没有多少历史包袱,并且本来就对业务弹性有很高要求,于是大量使用容器,容器里跑的要么是微服务,要么是无状态服务,这些都是天生最适合容器的;
  • 传统大公司,有历史包袱,想用容器但是业务又不一定能直接跑在容器,所以产生了各种非标的技术需求,这对于 Kubernetes 来说就意味着定制化、不通用。

你会发现,第一种客户,可能本身就有很强的技术团队,基于开源的东西或者使用公有云就可以搭出自己想要的平台,即使需要定制开发,自己的团队就可以搞定。

第二种用户,不适合卖标准产品的厂商。

后来随着信息越来越多,我们发现了 VMware 的独特价值:会有那么一些 IT 发展速度不快不慢,IT 人员水平一般的客户需要 Tanzu 这样的平台。

发展不快不慢,就表示还没在容器上面投入,从零开始,而且初始业务量可能不大;IT 人员水平一般,就表示需要企业级的一体化平台和售后,以及容器平台建设的引导。

VMware 在此的价值就是:我们可以引导客户从零构建一个企业级的 Kubernetes 平台,而且可以利旧已有虚拟化,不需要额外投资,在满足业务需要的同时,提供企业级的可靠性和稳定性。

至少理想上是这样的。

现实比较骨感,一体化 Kubernetes 需要三大件:计算、存储、网络,Tanzu 都有,但是在网络上,它需要外置的模块;而因为一些历史包袱,Tanzu 产品线又有些混乱。

先说混乱,TKGs、TKGm、WCP、TKG、vSphere With Tanzu、TKG 2.0 这些词现在可能有些人还分不清,如果用简单的文字描述,其实就两个产品线:

  • 与 vSphere 强耦合的 Tanzu Kubernetes
  • 与 vSphere 松耦合,且支持 Public Cloud 的 Tanzu Kubernetes

再到每个产品线,因为网络模块是外置的(这其实也代表了不同部门的利益),会发现有多种部署模式:

  • Avi 搭配 Tanzu 的两种形态,有两种部署模式;加上 Contour 七层 Ingress,问题又变得更复杂,什么时候用 Avi,什么时候用 Contour?
  • NSX 搭配 Tanzu 的两种形态,有两种部署模式;再加上 NSX 某些情况下只做 Overlay 网络和安全,还需要 Avi 或者 Contour,问题愈加复杂;
  • NSX 只是做虚拟化层的网络和安全,容器集群内又有个 VMware 开源的 CNI Antrea,Antrea 如何与 NSX、Avi、Contour 集成这又是一系列问题。

以至于,后来专门有一张表来讲述不同部署架构有哪些差异,实现的功能和适用场景有哪些不同,后来可能有人意识到架构实在有些复杂,于是 TKG 2.0 来临,统一两个 Tanzu 产品线的 API,但这并没有把问题简化多少…

为了验证这些配置,我特地配了一台洋垃圾服务器,做实验已经不能像曾经一台 PC 一样就可以搞定。

其实不用多说,这时候已经看到很多跨部门协同问题,尤其是后端产品研发层面。

关于 Tanzu 还有个很骨感的事,它并没能实现企业级的可用和易用。

全功能 Tanzu 确实挺好,一条命令拉起一个具备计算、存储、网络的集群,还可以自愈以及横向扩展,但 Tanzu 的部署并不简单,因为需要同时熟悉 vSphere、存储、NSX 或 Avi 以及 Kubernetes,市场上这样的人并不多。

关于可用性,早期的 Tanzu 据说没有 QA,这就导致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 Bug,比如掉电后集群可能起不来,VM 自身防火墙规则少写导致 CSI 服务暴露失败…

有段时间我和朋友戏说,等我发现 100 个 bug 时,就从 VMware 离职…

再后来,我就不怎么测试这些了,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相关的事务上。

以上故事其实是很多其他事情的缩影,类似的还有 Gartner 大谈 SASE,V 记有很好的优势去在这部分发力,但还是会碰到部门墙的问题;Global go SaaS,然而 SaaS 在国内不销售,国内的方案需要 DIY 各种拼凑;公司想 Go Big,但国内过往的生意很少有做大的,即使有段时间新任总裁想做点事情,最后也无疾而终…

但在这里想想,这或许又不仅仅是公司的问题,而是环境所致,新概念新名词层出不穷、新技术后浪推前浪、每个层级的人都想做自己的亮点、普通工薪族的疲于应对…

不知道如何去评价,只想到同事的一句话“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”。

一些美好的东西

回忆过去,对于 VMware 依然有三样东西心存美好:企业文化、人以及产品。

或许是人成就了企业,又或者是企业文化影响了人,不知道哪个在先哪个在后,有幸参加过 V 记很多集体活动,有生日会、有 Happy hour,有球友会,有万人体育场的音乐会,有精彩纷呈的线下论坛…

从一个民企到外企,从一个三线城市到一线城市,这之间的差异很大,虽然一路有很多波折,但是身边一直有贵人相助,督促鼓励我一步步走到现在,这里就不一一答谢了。

V 记也有过一些很不错的产品:

  • vSphere 自不用说,谁用谁知道;
  • NSX-v 非常易用,可惜有些短命;
  • vSAN 后期的版本:配置简单,使用简单;
  • NSX-T 后期的版本,更像一个成熟的云网络产品,尤其是具备 VPC 功能后;
  • Avi:在很多设计上都很创新,Tanzu 其实应该学学这个产品的设计;
  • TSM:后来才知道,原来 TSM 是在做多云互联这件事,Istio 之类的方案瞬间显得没有高度了;
  • 一位未能面世的选手 Cosmos:基于风险的安全,挺好的一个理念,甚至可以说是网络安全发展的一个方向,具体的落地技术也很好玩:L7+L4 代理(不由地想到现在 AI 的发展方向,也是借助代理(Agent)来实现)

关于公众号的过去

依稀记得开公众号的原因是,我在朋友圈写了几个小故事,故事有点调侃友商的意思,同事觉得有点意思,说我可以写个公众号,将这些小故事分享出来,这样便于传播。

于是就有了这个公众号,至于名字为什么叫“NSX 很可爱的”,我并不记得,或许因为当时我负责 NSX 的宣传工作,已经到了癫狂的程度,潜意识中,我=NSX,以及有些同事给我贴过“可爱”的标签,于是一组合,“NSX 很可爱的”出世。又或者,单纯在那个时候看到过类似的话术,直接沿用了。

关于内容,最初关注的人应该看到过蹩脚的小故事,后来可能是因为工作,觉得一场场线下市场活动或者培训或者交流能带来的东西有限,可以借助公众号这个平台来详细写写 NSX,因为这类资料并不多,于是有了《NSX 从入门到精通》。

系列文章的开始很随意,万事总要从 Why 开始,于是花了两个篇幅用两个视角去讲述为何需要有这样的一个产品。后来感觉脑子里慢慢有了框架,想分别从安全、网络、最佳实践等角度去讲,规划了很多,最终其实只完成了 16 篇(1~12,20~23)。

写公众号并不容易,最早的时候,我觉得公众号=便捷版的博客,但实际上公众号的定位始终是自媒体,为了保证媒体的公正性,公众号有很多限制,比如发表的文章只能改 20 个错别字,不能大篇幅改动;又比如 2018 年之后注册的公众号没有留言功能,有段时间还可以用第三方小程序实现,后来这个功能又被堵死,直到 2024 年的现在,这项功能才再次回归。

这些限制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出品率,每写一篇文章,都需要花很多时间校对,我记得最初写 2000 字的文章需要 4 小时左右,如果有些内容本身我不熟悉,还需要再花很多时间研究,这很容易花完周末两天。

接之前说的,写完那 16 篇之后,工作发生了一个小变动,我从曾经的渠道产品经理变成 PSO Consultant,这时候觉得之前规划的有些东西可能和工作有利益冲突,于是没再写,转而写一些相对有意思,也更轻松的话题:Homelab 搭建,这一方面是督促自己学习并总结,另一方面,其实骨子里还是想讲讲技术背后的原理和实践,只是换了个方式。从这些文章的发布频次可以看出,那时候还是很积极快乐。

但做一件事情最终总会碰到三个问题:1、瓶颈,2、变化,3、热情减退

2019 年 11 月 2 日,我发了这样一句话:看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,一人之力终究改变不了什么,除了自己。

还记得发这段话的时候我还在高铁上,应该是受到了一些项目上的刺激,那时候会感觉,一个系统性的问题,个人再怎么努力能实现的变化很小,而在尝试改变的过程中,收益的只有自己,自己做了什么、收获了什么,以及思考了什么。

热情不再,输出的东西就少了,自那之后半年,也只发了三篇东西,其中一篇是略带“批判性”的讲排错的,里面充满对工作 5 年的经验总结、思考,以及看到的问题。所谓系统问题,其中一点就是人总是会迷之自信,让一件事变得混沌

另一个碰到的问题就是变化:NSX-T 很快替代 NSX-v 成为主流,以前积累的很多东西都变得虚无;疫情使得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,结果就是促使我从 VMware 离开,去一家小创业公司尝试走一条新的路。

之后连着三个月,每天都沉浸在新事物当中,疯狂学习,新公司的员工都很年轻,很多 90 后,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,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当时积累的东西到现在还很受用。

2020 年 8 月,换了个身份回归 VMware,虽然间隔只有几个月,但因为知识结构有些差异,还是花了很多时间恶补产品技术,时间一晃就到了 2021 年,然后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种项目,一度忘记了写东西的习惯(其实是写了很多内部材料)。

再往后,可能由于工作中过于打鸡血,搞垮了身体,开始反思,去家和公司之外的其他地方“感受生活”,调节的同时,也有了一些继续分享的热情,于是把一些内部文档转化成可以对外发的。

那时候也开始看点书,写一些随笔。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博主提到一本书《人生最优解》,里面提到积累记忆红利,感觉书中提到的就像是我做的事情一样。

接着时间到了 2023 年中,博通收购 VMware 的事遥遥无期,传闻从 3 月份到 5 月份又到 8 月份,知道有些事不可逆之后,公司停滞了,没有了 Review,时间都是自己的,于是我开始思考未来可以做什么,期间补了补曾经想学的微服务,写了很多博客。年底,外部有个机会,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行出来。

到那时候,公众号刚好发了 100 篇左右的原创文章,历时 5 年。

大家可能注意到了,新司是做安全的,安全界的扛把子,在这个领域我依然是个小白,但希望可以给大家带来不同视角,写作继续。

这些年心态的变化

记得刚毕业那会儿,很迷茫,不知道未来可以做什么,似乎同学们都在考公考教师,时至今日,估计没有几个同学还在 IT 行业了,可能所有人也都偏离了最初的专业。

现在的感觉是,技术的变化很快,人不一定知道未来的方向是什么,可以做什么,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向前看,保持一颗好奇心

一直记得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,点连成线的故事,有时候觉得做的东西多了,看一些东西也更清楚了,因为很多东西是相通的。

很早以前看过一个视频,Randy Pausch 的《时间管理》,里面提到我们可以计算一下每小时公司要花多少钱在你身上,这种把时间量化可以让你意识到,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值这么多钱,这样可以促使自己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。

关于工作状态,刚进 PSO 不久,我得了带状疱疹,得的时候在南京做一个项目,后来才知道是精神压力太大加上休息不好导致的,这个病修养了约 1 个月才痊愈,这个小事迫使我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,尽善尽美是个方向,不是目标。

以前在 NSBU 的时候,也很在意自己部门做的产品怎么样,甚至会因为产品功能上的一些 bug 而感到自责,后来偶然发现,有些事物不是自己能掌控的,自己看到了问题,努力去改变过就可以了。

V 小聚

阔别 V 记 6 个月后,和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小聚了一下,大家有说有笑,一切恍如昨日。

大部分人都等到了最后的裁判结果,还会留在 B 记的人寥寥无几。

思绪跳跃到未来,在某个饭桌上,大家聊天谈到曾经 V 记的人或者事,我内心在想:啊,我认识 XXX,在 V 记和 TA 一起共事过,那是一家好公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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